絲瓜 / 24. 將利刃抵在心臟中央

自創/無CP

那是第一次，Raven如此靠近死亡。





當時，是個寒冷的冬天，裹在大衣下的是各式各樣的槍械，塞在靴裡的瑞士刀透過厚襪子傳遞著冷意。
那其實僅僅是個簡單的任務，運送武器到委託人手中。
但是，任務不知為何洩漏了。
委託人的競爭對手雇了人埋伏在隊伍行徑路線上，而先行探路的隊友卻意外的疏忽沒有發現潛行者。
最一開始發現異狀的是Raven的搭檔Geber，「Raven，你不覺得太安靜了嗎？」Raven看了一眼Geber，用無線電要求先停下，觀察了四周一會兒，疑惑地拍了先前探查的Edna，「探查當時有任何異狀嗎？平常這裡沒這麼……Edna！」話還沒說完，眼角餘光瞄到一旁樹叢裡閃過銀光，反射性地將站在前面的Edna推倒在一旁的雪地上。左肩如同被鐵鎚敲到般火辣辣的疼痛，伴隨著大量失血的是眼前一陣發黑。
Geber迅速將搭檔拖到一旁的樹幹後，冷靜且迅速的將傷口包起，將行前隊長交予的手機塞到對方白皙且寒冷打著站的手中。對著Raven點了下頭之後，Geber靜悄悄地順著樹與樹之間的陰影蜿蜒前進。
微微喘著氣，Raven將手中的手機握得死緊，恍惚間似乎聽到隊友們的悶哼，以及Edna的慘叫。不知過了多久，趨於平靜的附近傳出了細碎的腳步聲，Raven狠狠掐了傷處一下，咬著唇忍住欲衝出口的嘶喊。眨了眨沉重的雙眼，沉默看著不知何時立於眼前的陌生人。全身染著鮮血，得出這個結論的同時感覺到心臟緊縮了一下，瞠大眼睛掙扎著從靴裡抽出短刃，對著饒富興致看著自己的人猛然刺去。
理所當然的，迅速被制伏。對方連衣角都沒有破，Raven就狼狽地被狠狠摁在雪地裡。
冰冷的雪在溫熱的臉頰邊融化滑進衣縫間，冷得直叫人打顫。Raven在滿眼的雪白中看見了一個也很狼狽，趴在不遠處的人。啊，是Geber。微微瞇起眼睛，Raven過了半晌才確認那個躺在地上，染滿腥紅的就是自己的搭檔。
沉默地轉回視線，感覺到被奪走的刀正訂定的抵著心間，包覆在厚重衣物下的心臟微微加快了跳動頻率。
你到底想怎樣？失血過多造成連擠出隻字片語都顯困難，只好以瞪視的方始表達出憤怒，以及疑惑。
一般而言，接受這種任務的人都是迅速解決人迅速離開，甚少有人還會宛如貓戲耗子般在這邊與行將就木的人互相對視。
「……呵，」過了半晌，位在Raven頭頂的人笑了下，俯下身湊近對方的耳邊，宛如情人耳語的呢喃，「果然是你，林家的第一繼承人林緋。」
Raven震驚的瞪大雙眼，身體無意識地再度掙扎了起來，卻被再度狠狠制住。彎起嘴角，收起了刀尖撿起不知何時落在一旁的手機，看了下顯出慌亂的Raven一眼，戲謔開口，「這次就看在林家的份上，饒你一命。這個求救訊號，我就不切斷了。」將微微閃著光的手機塞回Raven手中，迅速且安靜的往森林裡去。
那個簡單的任務，折損了七名隊友，其中一名是Edna。包著潔白的繃帶，看著整個窩在輪椅上的Geber。淡淡嘆了口氣，拍了拍對方的頭，低喃著，你還年輕，以後你就會懂了。
懂眼淚是多廉價的物品，有時間眼中掉淚倒不如手中握有武器。
Geber說出「我還比你大呢」的時候Raven已經恍惚著邁開步伐離開埋著死去隊友們骨灰的地方。
這是Raven第一次任務失敗，也是第一次發現，無論怎麼逃避，終究還是得回去林家。他的歸屬終究不是這裡，無論他有多麼眷戀也是一樣。
任務後，Geber因雙眼失明強制離開隊伍，被安置在終年寒冷的西伯利亞以躲避隊伍樹立起的各式敵人；Raven休養一年後再度回到隊伍中，但在半年後便自請離開隊伍，沒有主動與隊友們連絡，除了被大家戲稱為Jah的隊長。